广义上的川东低山丘陵区包括重庆市大部分区域及四川省广安市、达州市、巴中市^[12].一方面川东地区低山丘陵区自然环境优越，各地景观差异较大，精耕细作的农业方式对打造农业主题公园优势显著.另一方面，川东地区人口密度大，少数民族分布广泛，传统文化与民俗资源独具特色^[13]，可打造农业文化浓郁的特色农业主题公园. “十三五”以来，四川省与重庆市农业旅游发展迅速，2017年农业旅游收入分别达到2 283亿元与510亿元，带动超过1 390万人就业^[14].目前四川省已建成农业主题公园440个，认定省级示范农业主题公园80个，有力推动了当地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笔者在地处川东低山丘陵区的重庆市和广安市，随机选择17家农业主题公园作为本次研究的典型案例，样本主题特色涉及花卉观赏、民俗文化、休闲度假、教育拓展、亲子教育，公园的主要收益项目涉及餐饮、住宿、农事体验、产品销售、艺术展览、教育拓展、休闲活动、娱乐项目、农业推广和活动策划等方面.

通过对比农业旅游相关研究，选取层次分析法作为本文研究的评价方法.层次分析法是一种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决策分析方法，对各种类型问题的决策分析具有较广泛的实用性^[15].该方法可以将复杂的问题分解成若干个层次，将原有问题逐层分解，并可将人的主观判断和定性分析用数量分析表述、转换和处理^[16].鉴于农业主题公园是基于“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全新探索，综合评价的指标选取具有复杂性与广泛性，故采用层次分析法构建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根据全面性、代表性、指导性、可操作性的原则，考虑影响农业主题公园建设与发展的关键因素.参考《中国农业公园创建指标体系》 《农业主题公园建设规范(DB51/T 2213-2016)》 《主题公园服务规范(GB/T26992-2011)》等相关标准规范，总结与农业主题公园有关的文献资料，筛选出对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影响较大的指标，划分等级与打分标准.通过咨询相关专家、管理人员以及游客的意见，进一步完善评价指标体系.对各指标进行重要性判断，根据专家意见修改和完善指标，进而构建出整个模型.该模型分为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3个层次，确定了区位条件、自然环境、规划设计、基础设施、主题创意、管理经营、功能效益7个二级指标，通过分析二级指标分析其影响因素，进而细化出25个三级评价指标，包括距主要客源地距离、交通道路发达程度、周边资源整合程度、空气优良天数、植被覆盖率、绿色食品生产规模比例、“一二三产业”发展程度、适宜游憩时段、政府投资占比、项目参与性、游览服务设施完善程度、游览安全设施完善程度、游客接待能力、农业文化体现程度、农业知识科普程度、创意品牌打造程度、年宣传频次、管理制度完善程度、公园服务质量、科研投资占比、员工年均收入、年投入产出比、废弃物综合利用率、带动周边居民从业率和撂荒土地变化率.

判断矩阵作为层次分析法的核心，是使思维判断从定性走向定量化的重要环节^[17].结合本研究的评价模型构造判断矩阵，确定各指标之间的相对重要性.采用德尔菲法向旅游规划、休闲农业等方面的专家学者、农业企业以及政府农技部门发放调研问卷，运用1-9比例标度法征集到13份评分意见后，对专家赋值进行统计处理，建立判断矩阵.

在得到各层的判断矩阵后计算各指标的权重，采用方根法计算最大特征根λ_max以及各权重向量.采用公式C_I=(λ_max-n )/(n-1)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根据C_R=C_I/R_I计算随机一致性比率C_R(其中n为判断矩阵的阶数，R_I为平均随机一致性指标)，若C_R＜0.1，则该矩阵通过一致性检验，否则应调整判断矩阵，直至结果通过一致性检验^[18].将计算结果总结，得到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指标权重及重要性排序(表 1).

通过参考同类型文献评分标准^[19]，借鉴国家标准及行业地方各类标准^{[1, 20-21]}，将各指标的评分标准化分为5个区间，最终确定各指标评分标准(表 2).

结合指标体系，计算出每个样本的各指标综合评价指数，通过多因子加权公式$M = \sum\limits_{i = 1}^n {{X_i}} {Z_i}$(n为评价指标总数， X_i为第i个指标的总排序权重，Z_i为第i个指标的得分数值)求得综合得分M，综合得分越高，则该农业主题公园发展越好.通过参考相关农业旅游综合评价等级的划分标准^[22]，将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得分结果划分5个等级，包括Ⅰ级(M≥80)、Ⅱ级(60≤M＜80)、Ⅲ级(40≤M＜60)、Ⅳ级(20≤M＜40)、Ⅴ级(M＜20)，分别代表发展程度为优秀、良好、一般、较差和极差.

根据指标的性质不同将数据获取分为3个途径：①定量指标，如距主要客源地距离、交通道路发达程度、绿色食品生产规模比例等指标，采取实地调研和与相关从业者访谈的方式获取，其中植被覆盖率和空气优良天数分别通过公园所在地区遥感数据和公园附近的空气质量监测站点测定. ②管理制度完善程度、游览安全设施完善程度、游客接待能力通过实地调研获取数据后参考《游乐园(场)服务质量(GBT16767-2010)》和《都市农业园区通用要求(GBZ32711-2016)》标准中指标的计算方式计算并打分. ③由于农业主题公园产业形式及农业文化的差异，将不易定量评分的程度类描述指标如周边资源整合程度、农业文化体现程度和公园服务质量等指标通过向游客、相关从业者和当地居民发放调查问卷获得，每个样本发放50份问卷，比例为6:1:3.剔除无效问卷后统计分数，并计算各指标最终得分.

将搜集整理到的指标数据利用yaahp软件确定权重，计算样本综合得分，得到川东低山丘陵区17个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得分表及等级划分(表 3).

根据综合评价结果，样本评价等级集中于Ⅰ，Ⅱ，Ⅲ级，其中Ⅰ级农业主题公园3个，Ⅱ级农业主题公园10个，Ⅲ级农业主题公园4个，无Ⅳ级、Ⅴ级农业主题公园.

从样本分布区域来看，Ⅰ级农业主题公园相对集中于广安市，这与四川省颁发实施了《农业主题公园建设标准》具有紧密关系，表明及时出台相应的政策规范对农业主题公园的建设意义重大；Ⅱ级农业主题公园集中于重庆市，其中七彩祥耘开心农场与凤凰花海花漫大地是重庆市沙坪坝区“歌乐山国际慢城”的项目之一，区位优势显著.单从样本个体来看，产业发展不均是其综合得分较低的主要原因，产业是农业主题公园的基础，这两个样本的产品开发相对不足，未能形成体系化的旅游产业链.

从A-B层次单排序来看，影响农业主题公园最主要的指标是主题创意与规划设计，推测当前游客更加注重农业主题公园的文化内涵与游憩体验；从总排序C指标权重来看，排名前六位的指标依次为农业文化体现程度、游览服务设施完善程度、创意品牌打造程度、项目参与性、管理制度完善程度与“一二三产业”发展程度，因此该6个指标是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的关键因素，也是得分浮动最大的指标.

产业发展不均，同质化程度高.当前国内农业主题公园处于探索阶段，但对其投资建设增幅明显.由于建设水平与经营方式差异较大，部分专业性农业主题公园缺乏对农业资源配置的合理规划，“一二三产业”发展不平衡，无法形成和延伸体系化的旅游产业链.例如，百万玫瑰梦幻花海、兴隆花海与银城花海3家农业主题公园投资规模与经营模式相似，由于缺乏附属产品精深加工，阻碍产业链延伸，依靠门票收益模式单一.此外，观光为主的经营思路极易使公园景观趋向同质化，很难使游客产生二次游玩的意愿.

农业文化缺失，项目打造单一.根据打分结果，农业文化体现程度指标得分分级明显：Ⅰ级农业主题公园具备独特的农业文化(脐橙文化、红酒文化与民俗文化)，品牌美誉度高，Ⅱ级农业主题公园农业文化体现则相对欠缺.当前我国农业旅游以广州、浙江等沿海地区较为发达^[23]，Ⅱ，Ⅲ级农业主题公园经营者大多受此影响，未能将川东地区独特的巴渝风格结合到农业主题公园建设中，农业文化体现方式主要为农具展示与农作物科普，并未深层次挖掘游客需要.部分综合性农业主题公园贪大求全，缺乏独特的旅游吸引物，经营方式还以传统的观光、采摘、打牌、钓鱼等农家乐式服务为主，游客吸引力低.

开发粗放，基础设施不够完善.通过对指标进行分析，农业主题公园基础设施完善程度与公园前期建设投资和政府扶持力度成正比，Ⅰ级农业主题公园基础设施完善程度较高，设施齐全，能够满足游客多元素需求. Ⅱ，Ⅲ级农业主题公园由于前期投资不足，基础设施完善程度不高，不能满足游客需求，加之开发粗放、产业单一、季节性强，不仅基础设施运营难以负荷，还将导致农业主题公园陷入低收益的状态.

服务水平参差不齐，人才资源稀缺.通过对管理经营准则层指标分析，受区位因素与劳动成本的影响，农业主题公园服务人员90%以上来自周边村镇的农民和返乡务工人员，缺乏相应的服务意识和服务技能，服务人员业务水平参差不齐.当前游客对服务品质和服务体验的要求呈现不断变化的特点，但Ⅱ，Ⅲ级农业主题公园管理经营与科研投入较低，且管理人才稀缺，无法准确把握游客需求与市场定位.

品牌意识淡薄，宣传力度不足.通过问卷调查分析，游客对于农业主题公园了解方式单一，游客群体集中在农业主题公园周边的县级、地级市居民.由于多数农业主题公园经营者对经营主题和品牌意识淡薄，相对注重短期经济效益，农产品品牌打造力度低.另外，农业主题公园建设分散，未能集中打造农业主题公园品牌.各农业主题公园旅游宣传投入不足，缺少符合各年龄阶段游客旅游需求的宣传策划，游客信息闭塞.

本研究结合川东低山丘陵区农业主题公园发展状况，经专家多轮讨论筛选后，构建了适用于川东低山丘陵区的农业主题公园综合评价指标体系.通过对重庆市和广安市17家农业主题公园进行实证研究，得出以下结论：(1)川东低山丘陵区农业主题公园等级集中于Ⅰ，Ⅱ，Ⅲ级，其中Ⅰ级农业主题公园占比17.65%，Ⅱ级农业主题公园占比58.82%，Ⅲ级农业主题公园占比23.52%. (2) Ⅰ级农业主题公园相对集中于广安市，Ⅱ级农业主题公园相对集中于重庆市，表明政策规范是引导农业主题公园健康发展的关键因素. (3)农业文化体现程度、游览服务设施完善程度、创意品牌打造程度、项目参与性、管理制度完善程度与“一二三产业”融合程度这6个指标是影响农业主题公园发展的重要因素，同时也是限制其发展的关键因素，Ⅱ，Ⅲ级农业主题公园普遍存在农业文化缺失、产业发展不均、管理粗放、忽视品牌宣传等问题.

根据研究结论提出以下优化建议：

(1) 政府相关部门应及时制定农业主题公园建设规范，并将农业主题公园建设纳入区域规划，减少盲目的低水平建设，引导农业主题公园合理规划发展.应设立相关机构，加强与经营者的协调互动，重点监督农产品质量与建设规范，打造精品农业主题公园.

(2) 农业主题公园经营者应完善产业链结构，因地制宜地发挥农业资源优势.明确市场需求，打造高质量的农业旅游产品，提高农产品附加价值.应加强各地区间学习交流，开拓管理人员经营思维，找准农业主题公园定位，顺应农业旅游发展需要，发展复合型农业旅游模式.充分利用地理位置的相邻性、文化渊源的相似性做到联合营销，在共享旅游品牌的同时注重自身特色打造^[24].

(3) 应充分融合特色文化，加大宣传力度，打造农业旅游品牌.挖掘川东地区农业文化，将农业特色融入农业主题公园建筑风貌、旅游产品与游憩项目中，提升文化内涵.客观分析目标游客群体，选用好宣传要素和节点进行宣传，强化易识度，将公园信息动态式地传递给游客，并配备完善的咨询服务体系.充分利用互联网、电视、报纸等宣传方式，强化旅游宣传与形象定位，扩大知名度，激发游客旅游动机.

(4) 应加大基础设施投入，提升服务质量.以完善基础设施与安全设施为前提，在保持乡村生活环境的基础上增加趣味与创新元素，项目打造上应注重体验性，设计满足各年龄阶段旅游需求.加大人才引进力度，为农业主题公园注入新动力.对从业人员定期培训，提升服务水平，同时重视游客反馈，提高游客满意度.逐步完善成要素齐全的旅游服务体系，促进农业主题公园升级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