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学者业已指出：“大学本科历史学教学日前进入了一个瓶颈阶段……事实上，大学历史教学改革需要先弄清教学现状、课程设置结构、教学模式等基本症结所在，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不断改进. ”^[4]这说明要搞好历史教学，必须搞清楚目前的教学现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必须从多个角度下手，既要了解学生的学习效果，还要对其学习途径、学习目标，进行调查和研究.因此，笔者制作了一份调查问卷，以中国古代史课程教学为切入点，调查了笔者所在学院的100位在读本科生在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在课堂上，教师的教与学生的学是互为一体的，教师教的过程也是学生学的过程.教学过程中，学生如果对老师所讲的内容有所回应，则说明他们心有所得，也说明教师的教达到了一定的效果.对于这方面的性质与要求，在课堂上用问题有意识地引导学生，带动学生思考，不失为一种好的办法.老师随时带着问题意识进行讲授，设计一些关键性的问题，让学生来回答.这样一来，学生的思路才会跟着老师走，达到教学的目的.而问题的合理设置涉及到教师给学生讲授内容类型的问题.笔者认为，除了基本的史实以外，教师要在课堂上适当讲授一些相关学术前沿，并结合自己的研究成果讲授一些专题，这样，才能一方面调动学生学习的热情，另一方面促进学生在研究性学习方面的进步.

但目前的现状是，大多数学生对学术前沿性质的研究并不太感兴趣.在笔者调查的100位学生中，希望在课堂上听讲基础史实的有51人，希望听讲专题研究的只有35人，希望听讲学术前沿的也只有40人，而希望教师在课堂上讲古今轶事的多达71人(图 1).

所以，多数学生感兴趣的，还是历史故事，是奇人异事，而对学术研究及科研成果的认识相对不足.所以，教师如何把自己的研究转化成教学，在课堂上呈现出来，并且达到教学效果，是一个必须重视的课题.

搞好课堂教学，才能使学生有所收获.教师要在历史课堂上带动学生，使其进入到设计好的教学情境中去，才能达到教学目的.教学设计非常重要，在讲授课程的时候，教师如果不能准确把控所教内容的框架，就不能把知识清楚地呈现给学生.课堂讨论是教学过程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因此在教学设计当中，适当增加课堂讨论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手段，这样做能够吸引学生的注意力，带动其进行研究性学习.

在高校历史学教学当中，进行课堂讨论，具有一定的可操作性.这是因为，首先，大学课堂必须让学生学会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而不是单纯的单向接受知识，因而课堂上的互动十分必要.其次，目前在班级教学管理方面，越来越趋向小班教学，小班人数比较少，方便教师与学生的互动，而学生之间的交流也比较容易.虽然课堂讨论“是一个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但课堂讨论也存在不少问题^[6]，诸如学生准备不足，问题切入点难找等等.不过，没有课堂上的现场讨论，就不能激发学生的思维，更达不到理想的教学目标.所以必须要求教师进行认真的课题设计，提高课堂讨论的次数，带动学生进行讨论.

在现实中，就学生方面而言，愿意参加课堂讨论，以解决问题为学习目标的学生还是占绝大多数的(68%)，不希望进行课堂讨论的只是少数(32%)(图 2).

但是，不管是希望还是不希望进行课堂讨论的群体，都暴露了一个问题.在希望进行课堂讨论的68人中，想在课堂上进行随机讨论和自己事先准备问题进行讨论的学生分别只有7人和13人，希望由老师布置问题来进行讨论的则有48人.与此相对，在不希望进行课堂讨论的32人当中，因“不知如何发现和解决问题”的就有16人，占到一半的比例.其实，这两种现象都指向了同一个问题，即多数学生不善于自己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因而脑子里没有疑问或观点的碰撞.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一方面可能是学生花在这门课上的思考时间比较少，另一方面则是其读书少.这是一个亟待改变的现实.

在历史学教学中，读书是非常重要的学习过程.没有读书作为积累，任何人都学不好历史学.但是读哪些书？如何辨别书籍的好坏？又是对教师和学生提出的重要问题.目前，高校的教学过程中，以教材为主的教学模式大行其道.学生基本上只依赖于教科书上的知识，乐意接受教师对知识点的梳理，以应付考试和完成自己的学分，而忽略了对课外参考书的阅读.学生读书没有一定的数量，更谈不到系统地读书.然而，即便是教学中所使用的教材，依然存在很多问题，必须引起高度重视.

大学历史学本科的教学，从大一至大三(有的甚至只到大二)教授的全是系统的通史，中国史领域一般分为中国古代史、中国近代史、中国现代史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世界史也基本按此阶段进行划分.于是千篇一律，学生所接触的历史知识，全部是由一些史学工作者汇编的，并且有的教材只列有条条框框，像一本历史大事说明书，告诉读者历史上有哪些事件与制度，而没有具体的例证，更不用说征引史料详加论述了.这种类型的教材，以张岂之主编的《中国历史》为代表.该书作为教育部“高等教育面向21世纪教学内容和课程改革计划”的研究成果、普通高等教育“九五”国家级重点教材，被多所高校历史院系所采用.但其最大的特征，同时也是最大的弊端，就是出于众手.其体例看似系统，实则庞杂；叙述看似简练，实则冗余.举例而言，该教材以隋唐五代为一个时间段，以辽宋金为一个时间段，在每一个时间段内，划分为政治历程、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军事制度、社会发展情况等几个专题，分别由不同的专家进行论述.这样一来，各个专题之间势必有重复的地方，因为他们在论述每一个专题时必须要交代清楚其前代的背景，这样就不免会出现冗余的特点.学生阅读之后，疲于记诵其中的概念，而不能从中学到历史学的理论与方法，换言之，只是看到了一个个的问题，而不解问题之所以然，更不解问题之所由来.

更有甚者，现行的教材中有的不时出现一些硬伤，这样下去，势必以讹传讹，贻误他人.还拿《中国历史》中的“隋唐辽宋金卷”一册为例，该书第一章《隋唐五代的政治兴衰》最后附录了唐朝世系表，罗列了唐朝诸帝的庙号、姓名、在位年份及其与前帝的关系.其中宣宗李忱被说成是穆宗之子^[7].按，宣宗其实是宪宗的第十三子，是在其兄穆宗李恒和其侄敬宗李湛、文宗李昂、武宗李炎之后即位的.穆宗出生于德宗贞元十一年(795)七月，宣宗出生于宪宗元和五年(810)六月，前者比后者年长15岁，二者是兄弟关系，并不是父子关系.教材中的表格里出现这样的错误，就会直接导致读者和学生接受错误的知识.在其他版本的中国古代史教材中，类似的错误并不止一例.同时，不仅中国古代史，其他教材中的讹误也是不胜枚举.有的学者对目前通行的《中国历史文选》教材进行分析，指出了其中存在的很多错误，其中所列举的属于“硬伤”一类的错误，就有25处之多^[8].笔者根据其叙述，将这些错误的类型作了归纳(图 3).

可见其错误之处不一而足.郭绍林先生对此指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是因为“为了评定职称和捞取稿酬，很多目前尚无编写能力的人，也在编写出版教材.绠短汲深，怎么办？把很多根短绳接成一根长绳，不妨算个办法.于是乎一种三四十万字的教材，竟有4个主编、20来个编者”^[9].这类教材充斥于高校之中，必然造成教学质量的下降，遑论启迪人的智慧.

历史学有其自身特点.学习历史需要在阅读大量的书籍之后才能逐渐加厚知识积累，并探索出属于学习者自己的一套研究方法.从学习的角度来说，课堂学习必须与课外读书充分结合起来，这样才能达到教学的目的，收到良好的效果.如果学生仅仅是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下没有知识的补充和问题的思考，就难以领悟到历史学的真谛，也难以实现研究性学习.就历史学专业必修课中国古代史而言，其所要研究的史籍就浩如烟海，仅仅依靠教材中所提供的知识和理论，是远远不够的.在笔者的调查中，能够做到既阅读教材，又结合其他书目进行学习的学生，有82人.这说明绝大多数学生能够通过课外的学习补充自己的知识库.但在这些学生中，促使其查阅参考书的动因却不尽相同(图 4).

可见，在这82人当中，大多数主动查阅参考书的学生主要是因为老师的推荐(46人)和自己对某一问题感兴趣(45人)，真正因为自己想研究某一问题而读书的仅有12人.这说明，①多数学生的学习节奏能够符合教师讲课的节奏，根据教师推荐来读书；②多数学生为兴趣而读书，其学习目的还是停留在扩充知识面的层次上；③真正带着问题读书的学生并不多.这正是历史学教学过程中薄弱的环节.如何提高学生的问题意识，势必是教学改革中重要的一环.

历史学专业绝大多数都是师范生，他们毕业以后，都要走上教学岗位.虽然在中学的教学中，不管是知识还是理论都不如大学复杂、深刻，但是中学教学也有其自身的特点，也需要引导中学生进行一定的思考，并扩充其知识面.然而就目前的现状来说，很多新毕业的学生在教学的过程中，自身的知识面有限，所讲授的内容，大都难以超越教材本身. 2017年5月6日至9日，第五届全国高校历史学专业本科学生教学技能比赛在山东省聊城大学举行.此次比赛共有91所高校、270余名历史学专业本科学生参加，参赛人数及规模创历届之最.在参赛的本科生中，其所讲的内容，仅就PPT上所展示的而言，绝大多数都来自于中学教材本身^[10](图 5).

这就说明，大多数学生的知识储备不足，他们的知识基本就是来源于教材本身，而教材之外的其他知识很少.因而，引导学生多阅读课外的参考书，是一项十分重要的教学任务.

教学过程本身是一个教学相长的过程，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缺一不可.必须重视课堂教学过程，使学生在课堂上短暂的时间内，能够有效而充实地学习.为了实现这样的目的，必须调动教师各方面的能力，不断改革教法，推动问题式教学.

根据前文的分析，目前本科生在学习上存在一些问题，主要就是缺乏问题意识.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就要激发每一位学生的学习热情，使其超越被动接受知识、死记硬背的阶段，进入到研究性学习的阶段.在课堂上，要逐渐引导学生向这方面进行转变.根据学生希望教师多讲古今轶事的要求，教师可以在讲课的过程中，适当讲一些相应的故事，将其作为佐料，调节课堂.但数量不宜过多，不能喧宾夺主.

另外，不断增加课堂上的讨论，将其常态化.对于教师而言，每一个教师的知识结构不一样，专业素养不一样，他们对同一个知识或思想的看法可能也不一样，所以其在教学过程中的应变也各有不同.可以选择一些适当的角度来启发学生，使其进入到这些问题和情境之中，然后再查阅资料，进行讨论.或者事先布置一定的书目，让学生在课下进行阅读、思考，然后再拿到课堂上进行讨论.当学生习惯了研究问题、解决问题之后，就不会再疲于应付死记硬背和考试了.这对目前本科学生学习乃至其毕业之前撰写毕业论文都有一定的帮助.

一是全面和贯通的原则.以中国通史为例，它要展现给学生的，是中国历史发展的基本脉络，涉及经济、政治、文化、军事和民族等各个领域，所以必然不能避“面面俱到”之嫌.但是这样的书不能仅仅是各个断代的堆砌，而应该努力使所叙述的历史贯通起来.这就“要求作者对中国历史发展的线索和脉络等有相当深刻的理解，对历代典制沿革等有深入的研究，且能将之融入历史的叙述中”^[7].然而，在现实条件下，这样的书只能出自众手，不可能由一人独自完成.因此，在编书之前确立体例，严格把守选材标准，删繁就简，剔除重复，是非常重要的撰写原则.

二是要有详实的史料.大学历史教材，不同于中小学历史教科书，必须要有详实的史料作为论述、展开的基础.如果没有史料，只有现成的描述和结论，就不能使学生领会历史学研究的脉络，不能促进其自学.在史料充实的同时，每条史料也都必须注明出处，这样学生才能按图索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查阅不同的原始文献，以促进自己的研究.所以，教材的编写特别重要，它不但是知识点的一个展示，也应是一部史料学的宝库.

三是要加入学术前沿的研究.这是因为，大学的教育任务之一，就是推动学术的前进.如果大学生根本不了解相关的学术信息，只保留了中学时代对历史的看法，只是在知识点积累方面有了一点进步，那么就根本达不到学术研究的目标.

除了教材，教师应该主动给学生指明查阅参考书的方向，列出一些书单，并有计划地指导学生去阅读、思考.然后再拿到课堂上进行讨论和分享.

参考书目包括历史学所涉及到的原始史料典籍与现当代学者的相关论著.由于每一阶段历史的特征并不相同，因而无法整齐划一地规定参考文献的数量与质量，本文不拟在这方面多作阐述.但是，学好目录学，找到研究学问的门径，则是任何历史研究者必须掌握的.在这方面，陈垣先生在“史源学”方面的创新与发扬是值得我们今天学习的.所谓“史源学”，就是“择近代史学名著一二种，一一追寻其史源，考正其讹误，以练习读史之能力，警惕著论之轻心”^[11].这种练习方法，能够真正使学生接触到史籍的原貌，同时在考证、校勘和议论等多个方面得到训练，从而达到读史、论史、著史的目标.目前高校中的历史学学生，不仅本科生，即便研究生在这方面的训练都是极少的.所以，从培养学生如何看书入手，使其加强史学基本素质的训练，才能把历史学的教与学真正地结合起来.

历史学课堂，应该实现有效教学.有效教学的标准是：①知识掌握标准；②技能形成标准；③情感、态度、价值观渗透标准；④动力激发标准^[12].为了实现这些目标，不管是课堂还是课后，都应该调动各方面的因素，来推动有效教学的展开.所以，如何补充课堂教学，一直是史学教育者探索的方向之一.目前，尝试信息化教学是目前教学改革的趋势，这种风气在高校教改中也被提上了日程.

正如有的学者所说：“优秀、多样的课程教学资源是网络环境下开展混合式教学的重要基础，主要包括教学课件库、常见问题库、试题库、案例库、素材库、文献资料库等等教学资源，还可以由教师录制相关知识点的微课视频. ”^[5]然而，信息化的初衷不是单纯为了追求教学形式的多样性，以便学生乐于和容易接受，而是在现代社会的科学技术条件下，拓展各种信息的来源与形式，使学生所学的内容更加深刻与广泛.这样做的好处，一是能够把教学过程变得更为有效、更加快捷；二是使教与学两方都获得新的知识体系与传播手段，从而使教学过程得到革新.对于传统学科历史学而言，信息化在表面上看是离它比较远的，二者是格格不入与不伦不类的.但这并不等于说历史学的教学不需要信息化，相反，历史学教学需要信息化教学，只不过其讲授过程有其自身的独到之处，需要运用独特的方式方法而已.具体来说，就是把信息化平台作为一种辅助工具，使其为课堂教学和课下读书服务，而不能完全依靠平台作为主要学习凭借.否则，完全在平台上学习历史学，无非是记住了一个个死的名词，而没有思辨，意义不大.

在新的历史时期，提高历史学教学科研水平，促进高校历史学教学的进步，从根本上改善教学活动的现状，是摆在每一个历史学工作者面前的艰巨任务.在不断探索教学方法改革，纠正教法、学法偏差的同时，最基本的是要认清教学活动自身的特征，把教育放回到教学活动本身当中.历史学教学有其自身的特点，教与学必须并重，历史学工作者应该重视教学过程.同时，要让学历史这一学习活动回归到读书上来.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首先必须做好教材建设，其次要注重让学生阅读相关文献和论著，通过自学，促进自身对问题的思考和研究.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今天，利用信息化平台进行教学是必不可少的，但一定要适度，学生的学习过程依然不能离开教师的指导和师生之间的互动.只有这样，才能有效推动教学活动的进步，提高和改进高校中历史学科的建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