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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Volume 43 Issue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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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jing WANG. Several Key Issues in Transitivity and Their Cognitive Interpretation[J]. Journal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7, 43(3): 135-143. doi: 10.13718/j.cnki.xdsk.2017.03.018
Citation: Huijing WANG. Several Key Issues in Transitivity and Their Cognitive Interpretation[J]. Journal of Southwest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7, 43(3): 135-143. doi: 10.13718/j.cnki.xdsk.2017.03.018

Several Key Issues in Transitivity and Their Cognitive Interpre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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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eceived Date: 25/02/2017
    Available Online: 20/05/2017
  • MSC: H314

  • Researches of transitivit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raditional grammar, Transformational-Generative grammar and Systemic-functional grammar have provided us with some important understandings of this important language phenomenon. However, some key issues such as its definition, standards for judgement and the role of language use remain obscure and need to be further discussed. Cognitive grammar is used as a new perceptive to give a different definition, a set of cognitive semantic elements for its judgement and an analysis of the role of language use (especially construal) in its semantic formation. The new interpretation of transitiv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Grammar may deepen and extend our understanding of transitivity with some inspiring discoveries in the three key aspe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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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作者: 陈斌, bchen63@163.com
  • 1. 

    沈阳化工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 沈阳 11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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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ral Key Issues in Transitivity and Their Cognitive Interpretation

Abstract: Researches of transitivit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raditional grammar, Transformational-Generative grammar and Systemic-functional grammar have provided us with some important understandings of this important language phenomenon. However, some key issues such as its definition, standards for judgement and the role of language use remain obscure and need to be further discussed. Cognitive grammar is used as a new perceptive to give a different definition, a set of cognitive semantic elements for its judgement and an analysis of the role of language use (especially construal) in its semantic formation. The new interpretation of transitiv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gnitive Grammar may deepen and extend our understanding of transitivity with some inspiring discoveries in the three key aspects.

  • 及物性是语言表达中最核心也是最复杂多样的语言学概念之一,对及物性的关注和研究有着悠久的历史。英语术语transitivity源自拉丁语trans-ire,意思是“跨越”(go-across)。在现代语言学史上,传统语法、转换生成语法、系统功能语法等都对及物性做了研究,并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然而,我们对及物性的认识和了解似乎并没有完全清楚明了,对很多问题的解释也并不令人满意。比如很多结构似乎很难简单地划分为“及物”和“不及物”两种类型之一;某些结构看起来具有相似的及物表达形式,但在语义上却存在差异。这些问题至今仍然困扰着我们对及物性的认识。为此,本文旨在挖掘及物性的几个核心问题,并从认知语法视角出发对其做出认知阐释,以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我们对及物性的深入研究。

一.   及物性研究的主要观点和几个核心问题
  • 及物性具有语言普遍性,正如LaPolla et al.所述,几乎所有的语言都体现出及物性[1],及物性研究因此成为语言学研究的一个焦点。传统语法和转换生成语法从形式出发,将及物性看成一种语法现象,从形式的角度来定义及物性。传统语法将及物性视为动词特征,与是否带宾语有关,“及物性小句含有直接宾语,其中动词代表的一种动作或行为从主语传递到宾语,宾语受到该行为的影响,产生某种变化。及物性小句可转换成被动句”[2]。同时,上下文语境中的经验功能也是“由及物性系统来体现”[3]的。转换生成语法从形式角度定义及物性,认为及物性与严格的动词次范畴限定特征有关,及物动词的特征被描写为:V—>[+V, +Transitive]/__NP。可见,动词后面跟名词短语仍是及物动词重要的限定特征,及物性依然通过是否带宾语来判断。再如,在“动名词与现在分词做表语时,实际上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关系过程”,也可以“利用及物性系统来分析”[4]

    另外一些语法派别更重视语义,突出语义在界定和判断及物性方面的重要性,如格语法和角色参照语法理论。Fillmore提出的格语法为语言的基本成分赋予了更多的语义特征,主张用格框架代替转换规则来分析句法结构[5],将及物性视为一种格关系,主张通过不同格角色来界定及物性。由Van Valin & Randy提出的角色参照语法理论认为[6],及物性并不等于动词的句法论元数量,需要以动词的语义宏角色来定义,宏角色是动词的论元类型的概括,它不是指某种具体的论元,而是涵盖了很多其他小句中的具体论元类型。因此,及物性还是动词特征,及物与不及物的差异主要看是否有承受者这一宏角色,也就是说看宾语是否是一个有个体性特指的受事论元。

    系统功能语法将语言功能置于中心位置[7],关心语言的社会功能以及如何实现这些社会功能。及物性在功能语法中是一个语义系统,具有自己的词汇句法体现形式,是语言的概念功能得以实现的方式。及物性系统既包括及物性也包括不及物性,区别于本文所讨论的及物性。

    以Hopper & Thompson为代表的类型学学者对及物性做了详细而深入的研究[8],具有深远的影响,主要观点包括:第一,及物性不是动词特征,而是整个小句的特征;第二,及物性不是一个单因素的语法概念,而是复杂、多维的,与一系列复杂的语义和句法参数有关;第三,及物性是通过小句获得的一种关系,不是二分概念,而是一个连续体,是一个度的概念,及物性高低与高及物性特征数量成正比。类型学及物性研究的最大贡献在于列举了判断及物性高低的一系列参数[8]252

  • 基于不同语言理论有关及物性研究的主要观点和对具体语言现象的思考,本文认为及物性的许多根本性问题没有得到清晰的阐释,许多语言现象在现有的理论框架中也没有得到有说服力的解释。这些核心问题可概括为及物性的定义、及物性高低的判断标准、及物性与语言使用的关系等。

  • 及物性的定义一直以来都是不同流派的语法理论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形式视角的研究通过是否带宾语来定义及物性,受到诸多批判,及物动词的不及物用法以及不及物动词的及物用法都是很好的反例。从跨语言的语料来看,显然这种纯粹的句法形式并不是决定及物性的本质因素。有些语言中及物小句和不及物小句都可能出现两个或三个论元。即便是相同的形态结构,如英语的“She resembles her mother”、汉语的“睡地板”、泰语的“nonsofa”(睡沙发) 等,似乎与“我打他”所体现的及物性并不相同。语义视角研究仅依赖有限的格角色,也未能清楚地定义及物性。类型学视角认为它是小句特征,是程度问题,但对其本质上是什么也没有进行深入探讨。那么,及物性究竟是什么呢?仅从形式入手,显然不能解释及物性的变化与多样化表现。及物性仅仅只是形式-语义结合还是需要通过其他方式来定义呢?

  • 及物性的判断标准是及物性定义的延伸问题,自引入类型学视野以来,也成了及物性研究的焦点问题。引入类型学视野以后的及物性研究都倾向于摒弃二分概念,将及物性视为一个有高低程度之分的连续体。由此,如何判断及物性高低便成了一个重要问题。类型学为此做出了突出贡献,提出了具体的参数表,包括:参与者数量、行为、体、瞬时性、意志性、肯定性、方式、施动性、宾语受影响程度、宾语个体化程度等[9]。这一参数表对一些语言现象能够作出判断,但是给人过于“数据化”的感觉,对有些结构的及物性高低作出的判断与我们的常规理解有很大偏差,比如:

    (1) Jerry likes Mary.

    (2) Tom left.

    根据类型学的参数表,(1) 句符合1条高及物特征,即有两个参与者;(2) 句符合4条高及物特征,即行为的、完成的、瞬时性的、意志性的。从参数数量来看,(2) 句的高及物性参数要远多于 (1),也就是说 (2) 的及物性要高于 (1)。这个结论似乎令人难以接受,不符合我们的常规理解。Tsunado对上述特征进行了修正和简化[10],区分了及物性类别层级。但他所列举的特征显得过于粗疏,有些小句及物性的细微差别难以体现。例如,同属于一个类型的小句,内部可能并非是同质的,而是异质的。表示瞬间动作和持续性动作的小句,其及物性高低并不相等。以英语小句为例:

    (3) He ate breakfast.(他吃了早饭。)

    (4) He was eating breakfast.(他正在吃早饭。)

    (3) 句中的动作有明确的结束点,是已经完成的动作,而 (4) 句没有明确终点,是持续性的未完成动作。那么究竟应该如何对及物性高低进行判断?除了从句法形式出发,还有没有其他可供参考的判断标准?各参数之间有何内在联系?

  • 迄今为止的及物性研究主要持一种静态观点,要么从形式出发,要么从形式与语义结合出发来界定和判断及物性,其基本假设就是及物性似乎是一个固定特征,并不因语境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从实际的语言现象来进行观察,及物性是动态变化的,与具体的语言使用有密切的关系。语言使用包括语言使用者以及使用的语境等因素,也就是说及物性与诸多语言外因素有关。首先,及物性与语言使用者有关。同一个事件,不同的语言使用者可能会有不同的认知,产生不同的语言编码。那么,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有及物性的事件可能被编码为不及物的语言形式,不具及物性的事件也可能被编码为及物的语言形式。显然,及物性研究不能忽略语言使用者的主观性。比如这样一个情景:约翰打了喷嚏,桌上的纸因而掉到地上。不同的语言使用者会采用不同的语言表达形式:

    (5) John sneezed the tissue off the table.

    (6) John sneezed.

    以上两个小句都可能是对同一个情景的描写,但显然两个小句所表现的及物性不同。造成这一差异的主要原因是语言使用者的主观识解不同。由此看来,及物性并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变化的,与语言使用相关,即与使用者视角、语境、表达意图等诸多语言外因素有密切关系。

    这里的焦点在于,如何从语言外因素出发对及物性的动态变化做出解释和说明,即语言使用者的主观识解涉及哪些方面?是如何影响及物性的动态变化的?具体语境因素又是如何影响语言使用者的主观识解的?等等。这些问题似乎在以前的语法理论中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以上几个核心问题对于及物性的研究至关重要。要解决这些核心问题,需要采用新的视角才能在观点和结论上有所突破。而认知语言学理论特别是认知语法理论,主张从概念系统、身体经验与语言结构之间的关系以及语言、意义和认知之间的关系出发来研究语言,将形式-意义配对作为研究对象,认为语言表达是基于使用的,受制于语言使用者的识解,为及物性的定义、判断标准以及语言使用的重要作用等问题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具启发性的解释。

二.   及物性的认知基础
  • Langacker提出的认知语法理论[11]被认为是认知语言学体系中最有影响的语法理论,旨在针对不同复杂程度的象征单位的形式和使用机制构建认知模型,认为任何表达单位本质上都是有意义的,坚持语言的象征性和基于使用两个基本主张。在认知语法中,一种语言只包括三种结构:语义结构、语音结构和象征结构。所有语法结构和语法范畴无论单位大小,都是象征性的符号单位,由语义极和语音极组成。“语言结构与人类的概念知识、身体经验以及话语功能有关,并以它们为理据。语义不只是客观的真值条件,与人的主观认识息息相关。”[12]语言并非是对现实世界的客观镜像式反映,而是通过认知这个中间层将二者联系起来。“语言不是自治的,对语言的描写离不开认知加工。把语言与其他知识和能力之间划分出泾渭分明的界限,只能是一种任意所为。相反,语言作为一个有机体,是来自于各种内在因素和经验因素 (生理的、生物的、行为的、心理的、社会的、文化的和交际的) 的交互。”[13]

  • 基于认知语法的基本观点,对及物性的探索也要从人与客观世界接触的身体经验中发现其意义的基础和来源,并关注认知加工方式在意义形成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基于认知语法的及物性有以下基本观点:及物性是一个语义概念,是SVO这个复杂象征单位的语义极。它的意义等同于概念化或概念形成过程。对其意义的分析不用语义特征,也不用语义元素,而用认知域。

    及物性的意义与我们的体验感知、认知方式以及心智框架密切相关,需要借助于“储存于我们人类大脑中的关于特定认知对象的认知表征”[14],也就是认知模型。它具有知识开放性和网络建构倾向性,是抽象的,与事件模型密不可分。及物性典型意义的认知模型为反映视觉和肌肉感知系统的两个模型,即弹子球模型和舞台模型。弹子球模型以身体运动体认为概念化基础,是行为和交互的概念模型,是对现实世界中行动链 (action chain) 经验的概念化。

    弹子球模型包括空间、时间、物质实体和能量等成分。我们的世界是由无数离散物体构成的,每一个物体都占据一定的空间和位置。某些物体可自由移动,并在运动中通过物理接触与其他物体相互作用,其运动在能量驱动下发生。某些物体可依靠自身内部的能量移动,而某些物体却需要从其他物体接受能量发生移动。在一定能量驱动下发生物理接触时,同时发生能量传递,即从移动物体传递给受撞击物体。在这种接触影响下,被撞物体有可能产生移动,继而跟另一个物体发生接触,第二个物体再与第三个物体接触,继续传递能量,产生行动链,这样无限传递下去,直到最后能量耗尽。

    另一个与概念经验有关的是舞台模型。作为感知者和观察者的人都像是正在观看演出的观众, 其视线向外并专注于周围世界的某一部分,就像观众将注意力聚焦于舞台的某个区域,观看着演员在舞台上做出各种行为动作。观察者从对无数事件的观察中将参与者角色概念化,形成一系列典型参与者角色概念,即角色原型,它们的认知突显度最高,是我们认识其他角色的认知参照点。

    典型施事指一个有生命的人意志性地发出某种物理行为,导致某物体与其他物体触碰并将能量传递给被触碰的物体。与之相对的是典型受事,指无生命的物体通过外在的触碰吸收传递的能量,发生某种性质状态的变化。工具角色指无生命的物体由施事进行操作,施事通过工具将能量传递给受事。感知者指参与心理活动的人。Langacker认为有几个角色是最基本的,认知突显度较高,可以作为角色原型——施事、工具、感知者、受事、移动物、独立参与者。

    本文将弹子球模型、舞台模型和角色原型模型相互联系所构成的复杂认知模型,视为及物性典型语义来源的理想化认知模型,它是人们通过对典型交互事件进行观察的经验中抽象出来的,因此称为典型事件模型。该复杂模型的核心内容如图 1所示[15]

    图中字母V代表舞台模型中的观察者,从外部的某个参照点对某一事件进行观察。根据弹子球模型,该事件包括离散状态的自由移动物体、物体间的相互碰撞以及随之发生的能量传递。一个典型事件表示只关注两个参与者,即施事与受事,图中用圆形表示。双箭头表示能量从施事传递给受事,弯曲箭头表示受事得到传递的能量后发生了性质变化。

三.   及物性几个核心问题的认知阐释
  • 本文主张从认知、范畴、典型和整体的思路出发来界定及物性。及物性不是动词特征,而是小句特征,通过小句结构得以体现。根据Langacker的认知语法观[11],及物小句可看作一个象征符号单位,包含语义极和语音 (或形式) 极。及物性是及物小句语义极的表现,而语音 (或形式) 极则表现为NP+VP+NP的小句结构。据此,本文对及物性作如下定义:

    及物性是一个语义概念,其意义为小句所描写事件及事件参与者关系的概念化。它是一个语义典型,是体现典型效应的范畴。其典型意义的概念基础为两个事体之间能量传递的典型事件模型。不同的小句体现高低不同的及物性,构成及物性范畴成员,许多介于典型及物与不及物之间的语言现象是及物性范畴的边界成员。

    这一定义的特点在于突出了语言共性,更具概括性。不同国家的语言表达形式,包括句法结构体系等都不尽相同,但对基本事件的生活体验却是共同的。用认知域进行定义避免了语言形式多样因而难以全面囊括的问题。同时,将及物性与客观事件、人的主观认知相联系,对及物性的解释也更全面。还有利于解释非典型及物小句产生的理据,如非完成动词构成的及物小句所体现的及物性。如英语中的resemble、contain之类的动词所勾勒的事件属于非完成事件,几乎不具备典型及物事件认知模型的特征,因而它们所出现的小句及物性极低,句法表现形式也受到限制。

    基于以上定义,可概括出及物性的三个基本特征,即:物理性,动态性,多维性。

    第一,物理性。物理性指作为及物性概念语义重要内容的弹子球模型所描写的运动事件,也包括空间、时间、物体、力和能量等。具体而言,物体中有些带有能量的物体,处于运动状态,当这种带有能量的物体与一个静止的物体发生接触时,便会对静止物体发出一定的作用力,该力导致静止物体获得速度,产生运动,同时施力物把能量传递给受力物。以此类推,最终在能量的传递过程中因能量的损耗而消失殆尽。这就是弹子球模型或行动链所描绘的物理事件,当然,这一事件是依赖于某种时间和空间等因素实现的。正是由于物理性特征,及物性研究可以参考物理的力和能量概念及其规律,将力和能量的概念应用到对及物性范畴成员偏离的解释中,心理域和社会域的及物性都是物理域的力和能概念的延伸。

    第二,动态性。及物性的动态性与时间维度有关。一方面,及物性的概念内容是动态的,它是以动态移动和能量传递事件为概念基础的,具有认知时间维度。另一方面,认知主体对事件的识解是在加工时间内的认知操作,是动态的认知心理过程,具有加工时间维度。另外,及物性并非静态地存储于大脑中。说话人对当前事件进行概念化以后,编码为及物性高低不等的小句进行表达。换句话说,及物性高低并不直接对应于当前情景下的事件类型,而是说话者的即时在线识解认知加工的结果,受语境、交际意图等因素的影响,这就涉及语言使用问题。

    第三,多维性。典型事件模型或典型事件这个认知域矩阵必定涉及多个认知域。这些认知域可能是具体的、实在的基本认知域 (比如时间、空间等),也可能是抽象的、高度图式化的非基本认知域,包括能量传递、运动、碰撞等。认知域通常难以描述或划分界限,因为包含在认知域中的知识是交互的、百科性的。及物性是受语言使用者主观调控的,即识解的作用。识解包括多个维度,影响识解的环境因素更是多维性的。从句法形式层面看,小句及物性不仅依赖于动词及论元,而且通过整个小句及其内部的句法关系得以体现。一个完整的及物小句除了表示事件类型的动词和表示参与者的名词这样的核心成分之外,还包括很多其他非核心成分,如修饰成分、附加成分等。这些成分也会影响小句及物性的意义和高低变化。因此,及物性在句法层面也表现出多维性。

  • 要解决及物性高低判断的参数问题,首先需要弄清及物性为什么存在高低差异,它是如何体现的。及物性之所以有高低不同,主要在于及物性是一个度的问题。高低差异表现在及物性以典型为中心,在不同程度上偏离典型。现实生活中存在大量涉及两个参与者的事件,它们与典型能量交互事件并不完全相同,可能在这方面或那方面存在差异。比如:施事未必是意志性的,受事也未必发生变化。本文认为,及物性偏离典型,导致高低变化的总体方式可描写为认知域之间的偏离,包括物质域、心理域和社会域以及认知域内部的偏离。

    典型及物事件存在于物质域,涉及的核心概念如力、能量传递、碰撞、时间等都属于物质域。但这种能量传递的交互事件并不是只存在于物质世界,也可能存在于看不见的心理世界,例如“John loved Mary”。心理域是抽象的,是心智活动的空间。该例所体现的及物性与物质域及物性有差异,主要表现为此处的能量不是物质域的机械能而是抽象的心理能,能量的传递也不是通过直接接触而发生的。非典型的及物事件还可能存在于社会域。在社会交际中,由于身份地位的差异,人与人之间的交互会有社会力量的传递,这就是社会交互事件,例如“The police questioned John”。与心理能量一样,这种社会能量是抽象的非机械能。它们与物质能存在功能相似性,这种共性存在于人的心智之中。对于这种心理域和社会域的及物性的理解,需要依赖人类的基本认知加工能力——概念隐喻。概念隐喻对于及物性语义在认知域之间的扩展起关键作用,具体涉及哪些概念隐喻值得进一步研究。

    非典型及物事件除了可能存在于不同的认知域产生非典型及物性之外,还可能存在于每个认知域内部。以物质域为例,常出现这样的情况,能量的发出者并不是施事,而是工具或其他,如“The key opened the door”。或两个参与者之间并不存在能量交互,如“He looked like his father”。大量认知域内部的小句及物性的语义扩展,涉及转喻认知加工机制。比如“John dug the ground”,该句中的宾语不是典型受事,因为主语发出的动作只对直接宾语的一部分产生影响,即被挖的那部分土地。作为整体的ground (地面) 之所以能够在此处作直接宾语,是因为认知主体能够用整体代部分,即整体ground为部分提供了心理通道,转喻发生。在心理域和社会域,及物性也存在这样的非典型复杂及物事件。我们经验中的及物事件是无穷尽的,非典型及物性远远多于典型及物性,及物性的语义偏离必定涉及更多的转喻模型,有待于我们进一步研究。

    通过以上论述可见,及物性可能通过多种路径和方式偏离典型,可能偏离得较远,及物性较低,也可能只是略微偏离,及物性较高。那么,怎样才能精确判断不同的非典型及物性的高低呢?即判断及物性高低有没有参数标准呢?Hopper & Thompson以及Tsunado所提出的及物性判断参数标准,要么在操作中会出现难题,要么判断不够精确,而且还存在一个共同缺陷,即那些特征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逻辑关系,之间是怎样相互联系的。对此,他们并没有清楚地回答, 而是给人一种任意堆积的印象。本文提出以典型及物事件认知模型的基本语义特征为基础,列举具体的参数特征。那么,典型及物性具有哪些特征呢?

    根据典型及物事件认知模型,典型及物性具有以下特征:(1) 时间上连续的一系列交互事件被模块化为单一事件里的不同阶段;(2) 观察者在事件所发生的情景以外的某个位置进行观察,因此,观察者自己并不是事件的参与者;(3) 事件发生的环境与参与者是相互区分的,环境是固定存在的,并且能够容纳所有参与者,是事件发生的背景,参与者则相对较小,在该背景下是不断移动的;(4) 事件的两个参与者是能量传递链上的两个极点,因而是在最大程度上的对立体,都是语义角色原型,前者是作为能量发出者的施事,后者是能量接受者的受事;(5) 参与者之间的能量交互是不对称的,由施事传递给受事;(6) 被识解为独立的事件在一定的时间内完成,从时间上看是有界的。

    基于典型及物事件模型的特征,可从三个方面来考察及物性高低:事件类型,施事,受事。事件类型参数包括完成性、瞬时性、动态性、致使性、接触、单向性、不对称性和能量传递等;施事参数包括是否有生命、是否人类、意志性和施动性;受事参数包括是否为无生命、是否非人类、性质变化、个体化、是否已存在和受控性。典型及物性事件具有表 1中最多的参数,而非典型及物性具有的参数逐渐减少。

    根据以上语义参数标准,可以对以下英语例句的及物性高低进行判断。

    (7) John killed the boy.

    (8) He was eating breakfast.

    (9) The dog jumped the gate.

    (10) John left.

    例 (7) 具有事件类型、施事和受事所有语义特征,满足所有参数,因此该句所体现的是典型及物性,及物性最高。例 (8) 在其他参数相同的情况下,时态是进行时,缺失了典型及物事件的[完成性]和[瞬时性]特征,小句的及物性稍低于 (7),也比较高。例 (9) 的主语dog虽然是有生命的,但却是非人的、非意志性的,宾语gate不受动作的影响,也不因为动作的发出而发生变化,在语义上是事件中的环境成分,不是真正的参与者,因此,该句在语义上没有形成能量传递行动链,小句及物性较低。例 (10) 只有一个参与者,不可能有能量传递,因此,及物性程度最低,或者可称为无及物性。小句及物性的高低可大致分为典型及物性、较高及物性、较低及物性、无及物性四大类。每个大类中的成员也不是同质性的,在语义上可能存在细微差别。语义上有能量传递行动链的小句及物性为典型及物性或较高及物性,如 (7)(8) 句;没有行动链的则属于较低或无及物性,如 (9)(10) 句。

    以上判断及物性高低的语义参数列表与类型学参数相比具有以下优势:(1) 能更精确地判断小句及物性高低,不会出现Hopper & Thompson列表的操作难题,也避免了Tsunado判断参数粗疏的问题;(2) 可较为细致地进行判断和归类;(3) 可清晰地揭示小句的及物性在语义上发生变化的路径和方式;(4) 所有的语义特征不是任意地堆积,而是围绕典型及物事件形成的一个有机体。

  • 对及物性的讨论不能脱离语言使用,即需要考察语言外因素,包括语言使用者和语言使用环境等。以往的及物性研究,无论是纯粹形式的角度,还是语义、类型学视角,都着眼于语言内部,主要考察语言内因素,忽略了环境、人类认知等语言外因素,导致对及物性在具体语境中的多种变化无法做出合理解释。从认知语法观点看,及物性不仅是动词、论元、句子、语篇问题,还涉及认知主体的认知加工过程,包括对能量交互事件的概念化、非典型及物性偏离过程中的概念隐喻和转喻以及对客观事件的主观认知识解。此处着重论述语言使用者的认知识解与及物性的关系。

    根据Langacker的定义,识解是说话人和他的概念化及描绘情景之间的关系。识解对语言表达形式和意义具有关键作用,而现实与语言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联系,换言之,外部世界的各成分不是直接向语言映射的,而是通过识解加工得以表达的。识解包括不同维度,Langacker提出的识解涉及详细程度、视角、勾勒、心理扫描等维度[11]。也就是说,认知主体可能选取不同的观察角度,突显不同的事体,采取不同的精确程度,对客观事件进行在线认知加工。识解反映了人类语言的主观性,依赖于语境、社会和文化知识,这是交际互动的需要,不仅仅是语言知识系统的需要[16]

    及物性与语言使用者的认知识解加工有密切关系,大部分语言都会提供形式上不同的结构来表达本质上相同的事件。及物性在形式上的表现不仅依赖客观事件的语义特征,而且还依赖说话者对该情景的认知识解[17]。经过这种识解,可能的结果是本来及物性很高的事件被识解为及物性较低的事件,反之亦然。也就是说,相同的事件,由于识解的不同而导致及物性的表达形式不同。另一方面,及物性也离不开语言使用环境等客观存在的身体体验。人的认知是身体的认知,任何认知活动都是以身体的体验为基础的。识解加工也不例外。识解也是认知主体通过身体的属性、活动、感知和身体与环境之间互动体认现实的结果。“身体的属性可以分为物理属性和社会属性。前者指人作为一个有躯干和四肢的有组织的整体;后者指人在社会中所承担的不同角色,包括身份、地位等”[18],这表明在探索主观识解加工对及物性的影响时,还要关注语言使用环境等对识解的作用。

    比如识解的其中一个维度“突显”。作为一个重要的识解维度,突显导致及物性的动态变化。突显指一种不对称性,每个情景中的事体,总有一些会获得我们更多的注意力,而另一些则获得相对较少的注意力,并且将这种认知上的不对称性通过语言表达出来。主观识解的不对称性还表现在将客观上对称的事体识解为不对称的,并用语言进行编码。例如“Lily resembles Lucy”,两个参与者在客观上是对等的,但主观上却具有不对称性,Lucy只是认识Lily的参照点,这是一种突显的不对称性。突显方式的不同可能导致及物性高低的变化。不妨设想一个情景:乔治用榔头把玻璃窗打破了。该事件本身是一个及物性很高的事件,完全符合典型的能量交互事件,乔治是能量的发出者,而玻璃窗是能量接受者,并且导致发生变化。但对于这同一个事件,说话者在主观上很可能采取不同的突显方式,从而造成对客观事件及物性的概念化不同,再通过不同的语言形式进行表达,体现出不同程度的及物性,可用以下例句予以说明:

    (11) George broke the window with the hammer. (乔治用榔头打坏了玻璃窗。)

    (12) The hammer broke the window.(榔头打坏了玻璃窗。)

    (13) The window broke.(玻璃窗破了。)

    以上三个小句分别体现三种不同的认知突显方式,导致及物性高低不同。在 (11) 中,说话人在认知上突显了所有参与者,即动作发出者、工具和接收者,整个情景被识解为典型的能量传递事件,及物性最高;(12) 句只突显了工具和接收者,主语不是施事而是工具,小句体现的不再是典型及物性,虽具有较高及物性,但已略有降低。差异最大的是 (13) 句,说话者仅仅突显了参与者和接受者,而忽略了能量的发出者,把这个客观上的高及物性事件识解为一个只有一个参与者而没有能量传递的不及物事件,小句没有及物性。以上例句表明,客观事件中的各个成分并非镜像地映射到语言结构中。及物性也不是静态存在的,而是动态变化的,并且受到人的主观识解调控。

    人的认知识解方式也并非任意选取。在上例中,说话者突显某些元素而忽略其他元素,受到语言因素和语言外因素的共同作用。从语言内部来看,由于语言自身的限制,阻止了一些识解方式的可能性。在英语中,动词smash自身的语义特征不允许有类似 (13) 句这样的识解方式发生,形式上编码为“The window smashed”是不符合语法规则的。在这种情况下,及物性动态变化的可能性受限。可见,语言因素是影响语言使用者识解的因素之一。与此同时,复杂的语言外因素也发挥着重要作用。比如语境、所处的场所、说话对象、谈论的话题、交际的目的等,这些相关的外在因素,都可能影响说话双方对这一事件进行在线认知加工方式的变化。在交际中,如要回答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我们就需要突显施事;如关心的是用什么手段打破玻璃的,我们就需要突显工具。在某些情景下,说话双方更关心的是玻璃究竟怎么样了,而并非整个动作的过程,那么说话者就可能只突显能量接受对象最终的状态变化,将其加工为无及物性事件,语言形式上则表现为 (13) 句。总之,加工为高及物性事件还是低及物性事件甚至无及物性事件,都是瞬时性的。

  • 及物性的几个核心问题并非孤立存在,只有从认知语法视角出发对及物性进行定义,对及物性的属性特征有了正确的认识,才可能进一步探究及物性高低判断标准和语言使用问题。认知语法对及物性的基本认识可归纳为:在哲学层面上,及物性具有体验性。这是认识及物性的理论前提。重视及物性的体验性,表明在哲学思想上持体验哲学的主张,认为语言具有体验性,与人类身体的感知系统、社会交际行为和认知能力紧密相连。基于这一前提,及物性研究不能局限于纯粹的语言形式。及物性是一个语义范畴,是SVO小句结构的语义极。对意义的探索不应持客观主义的逻辑真值观,而应强调以开放性的、具有体验性的、无限的知识系统即概念认知模型为基础。

    及物性是一个体现典型效应的范畴,有典型和非典型之分,小句的及物性有高低之分。其中具有重要认知地位的典型及物性依赖典型事件认知模型进行描写,该模型以能量交互的行动链为经验基础。因此,及物性的典型意义就是对典型及物事件的概念化。典型及物性的语义特征为判断小句及物性的高低变化提供了参照标准,使我们对小句及物性高低的判断更加精确可靠。小句及物性的连续体可进一步描写为典型及物性、较高及物性、较低及物性和无及物性。及物性在偏离典型的过程中涉及语言使用者的认知加工方式,即隐喻和转喻。及物性与语言使用者的关系并非仅限于此,在特定的语言使用中,语言使用者的在线识解加工对及物性起着重要的调控作用。不同的说话者针对相同事件可能会产生不同的认知加工,识解为不同程度的及物性,引起及物性的动态变化。识解背后的动因不是单一的,而是受到多种因素的作用,包括语言内因素和语言外因素。语言内因素可能涉及动词的语义特征等,语言外因素较为广泛,涉及人的认知识解方式以及环境因素、交际目的等。总之,第一个问题是后两个问题的基础,后两个问题是层层递进的延伸性问题。

四.   结语
  • 及物性研究历史虽久,受到诸多语法流派的关注,也有一些重要研究发现,但对于及物性的定义、判断标准等核心问题并没有给出较为令人信服的结论,对语言使用的重要作用也有所忽略,导致对具体语言现象难以把握,产生有关及物性问题的诸多迷雾。近几十年来,随着体验哲学和认知研究范式的发展,对及物性的认识也不断深化。以认知语法为视角研究及物性,不仅为解决及物性核心问题提供了新的突破口,同时也拓展了及物性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在此视角下,对及物性的讨论不再局限于语言本身,而是将其放在更广的视域下,将人类认知、社会文化、交际等因素纳入考察范围,有助于更合理地解释及物性的多样性和动态变化。及物性的未来研究需要借助跨学科研究范式,从理论上进一步完善对及物性的认识,并以实证方法对所提出的理论假设进行验证,使得推论更具有科学性。

Figure (1)  Table (1) Reference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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